“行,真有你的,小伙子。”
2020年初,把守沃特福德大门的本-福斯特在被格林伍德打进一球之后,心中想的就是这句话。他清楚地记得格林伍德的动作,接球之后调整了一下角度,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打出了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
(资料图片)
“我已经踢了很多年球了,并不是很多球员都能做到这一点。”
在他看来,格林伍德和前英格兰国脚迪福很像,“他们带着球跑,突然之间就起脚射门,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前置动作”,这是最能惹恼门将的一件事。
然而,迪福确实是格林伍德在被无数称赞中较低的那个标杆。
有些前辈说他像谢林汉姆,有些前辈说他像索尔斯克亚,还有些前辈说他像罗纳尔多,马蒂奇说他像罗本,福登则说他像阿圭罗。
更多的,还是说他像范佩西。
这一点,早已得到了本尊的认可。在社交媒体上被问到格林伍德的问题时,范佩西便打趣道:“我觉得格林伍德以后会非常出色,因为他每一场比赛都在模仿我,我的风格,我的技术,我的左脚,我的终结方式,所以他没问题的。”
就在范佩西发出这条视频的三年多之后,格林伍德结束了自己的曼联生涯。
以一种非常不光彩的方式。
一、
2001年,英国又诞生了一位足球神童。
虽然这样的故事开头听起来很烂俗,但格林伍德确实配得上这样的称号。出生在布伦特福德地区的他,从小就在足球运动上展现了极高的天赋,不到6岁那年,他所在的球队在一场比赛中以16-1的大比分战胜了对手。
16个球,都是格林伍德自己打进的。
这件事立刻登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格林伍德也引来了众多俱乐部的球探,但曼联先下手为强,第二年就把他带进了自家的青训学院。
在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曼联抢到了一块宝。
“在他的青训生涯中,曼联教练一直都认为,格林伍德可能是自博比-查尔顿以来,两只脚最均衡的球员。”
乔-马金当年也是重点关注格林伍德的球探之一,只不过他为曼城工作,虽然没有帮助俱乐部抢到格林伍德,但他发掘出了菲尔-福登,这位也很出色的本土新星。
在他当年的笔记本上,除了菲尔-福登之外,就是格林伍德的资料。他对格林伍德的左右脚使用情况非常满意,因为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到底哪只脚才是他真正的顺足。
进入曼联青训学院之后,格林伍德在悉心的照料和培养下变得更加出色,在各级年龄段都是绝对的核心球员,所以不只是教练们始终看好他的未来,就连弗格森爵士也承认这一点,伊恩-赖特接受采访时就透露了一件事:
“有一次我和弗格森爵士在打高尔夫时谈过,他说格林伍德是曼联青训出来的最出色球员之一。”
这样一名球员,任谁都不想错过。
2016年,格林伍德年满15周岁,而在这一年,穆里尼奥成为了曼联主帅。有一天葡萄牙人来到青训学院,问当时的青训经理尼基-巴特,青训学院有没有什么好推荐的人选?
还没等到尼基-巴特开口,穆里尼奥紧接着就问了一句:“格林伍德是谁?让他和一线队一起来训练吧。”
“不行,格林伍德还在上学,还需要接受规章制度的管理。”
穆里尼奥没有忘记这个孩子,在曼联主帅任上的最后一年,他将格林伍德擢升到一线队,但17岁的格林伍德显然无法拯救他的帅位,而因此获益最多的,其实是同样喜欢使用年轻球员的索尔斯克亚。
索尔斯克亚执教曼联的第一个完整赛季,格林伍德为一线队出场49次,送上了17球3助的惊人数据。
要知道,那时的他还不到20岁。
他打进自己在欧战赛场的第一球时,超越了拉什福德和乔治-贝斯特,直接刷新了曼联队史的最年轻纪录。
他打进英超20球时,是历史上第四年轻的球员,身前只有欧文、鲁尼和罗比-福勒在达到这一成就时比他更小。
于是他很快就获得了俱乐部送来的新合同,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将自己的球衣号码缩小到了11号,这曾是吉格斯穿过的球衣,球队内部对他抱以无限期待,各路名宿也称赞着他惊人的天赋,一条通往巨星之路正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
然而在无数的掌声中,只有莱因克尔和贝尔巴托夫始终尝试着警醒这位小伙子,后者就曾说过:
“格林伍德可以在球场上随心所欲地自大、骄傲,这样的态度实际上对他的成长有帮助,但一旦比赛结束后,他就必须学会尊重别人,只有这样,人们才会欣赏你的表现,也会因此而更加尊重你。”
二、
凭借着在2020年复赛之后的出色表现,格林伍德在那一年的8月,收到了来自英格兰国家队的征召。
和他一同收到征召的,还有曼城的菲尔-福登。
索斯盖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在阵容上搞大动作的教练,这是他经常受到批评的地方,所以在那之前他始终觉得格林伍德的确表现不错,但将他召入成年国家队还为时尚早,“现实是他太出色了,他应当被选入国家队的大名单。”
教练为他折服,队友为他高兴,亲朋好友更是尤其兴奋。对阵冰岛的比赛中,他替补登场,就此成功为了曼联历史上完成英格兰国家队首秀第三年轻的球员。
然而就在完成首秀的当天晚上,格林伍德闯祸了。
在那天晚上,他和菲尔-福登将两个女孩带到了国家队下榻的酒店里,这违反了球队的规定,而且在疫情防控的大背景下,这也违反了冰岛当地的防疫规定。
两人因此被冰岛警方处以罚款,也被国家队开除了。
此事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两人受到了外界的一致批评,虽然发表了道歉声明,但批评声并没有因此结束,所以不管是国家队、俱乐部、各路名宿都站了出来,希望外界在批评之余,也能给两名年轻球员一些关爱。
尤其是名宿们,大家一致的论调都是:“我们都年轻过,都做过蠢事。”
没过多长时间,菲尔-福登头顶的雷霆的确结束了,但格林伍德的负面新闻还在持续发酵。
几天过后,英媒报道格林伍德在疫情防控期间,多次通过租房软件在外租房中举办派对,违反疫情防控规定之外,还打扰到了附近的邻居,最近一次聚会就发生在8月底,冰岛事件的8天前。
媒体打探到的消息是,曼联俱乐部对此并不知情。
9月中旬,媒体更是曝光了一条格林伍德在聚会中吸食笑气的视频。连续的风波让格林伍德在那段时间的最常工作就是发表道歉声明,考虑到他因此受到了持续的批评,曼联俱乐部对外在强调会加强管理的同时,也始终表达着希望外界嘴下留情的意思。
这份情谊,就是因为他还年轻,而且真的很有潜力。
就是从那时开始,外界对格林伍德的评价出现了分化,更多的人在承认他天赋异禀的同时,开始觉得格林伍德需要警醒一些了。
前英格兰国家队主帅,曾经试着租借格林伍德的霍奇森就表示:“事实是,他的年龄足够大了,可以在曼联占据一个首发位置,也可以被英格兰国家队征召,那么我认为他的行为也应该达到相应的水准。”
那个秋天,是格林伍德职业生涯第一次经历重大风波,俱乐部很好地保护了他,哪怕此后媒体报道格林伍德训练迟到,在训练课上表现不佳,曼联也替他否认了那些内容。
一切都是为了让格林伍德在自己人的关怀下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尽管他在这个赛季的数据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三、
2021-22赛季,曼联发生了很多变动。
C罗回来了,迅速成为了媒体的焦点,但球队的表现并未因为童话故事的续作而变得更好。当时C罗在接受采访时透露,现在的年轻球员不愿意接受建议,不少人就认为C罗所指的是格林伍德。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而且不管此事是否为真,至少格林伍德在那一年入选了科帕奖的10人候选名单,而且是10位年轻球员里在当年的联赛和欧战进球最多的,证明了自己无论自大或骄傲与否,都有这个资本。
虽然最终输给了佩德里,排名第5,但大家依然看好格林伍德的发展,尤其是在索尔斯克亚下课,朗尼克临时接手的混乱时期,名宿们认为正在向下沉沦的曼联需要依靠格林伍德,而不是浑浑噩噩的拉什福德了。
然而就在2022年1月行将结束时,灾难发生了。
格林伍德的女友Harriet Robson在社交媒体上连发数条动态,内容包括多张自己受伤的图片,一段男方强制要求发生性关系的音频,而且她在动态上直接点出了名字:
“给每一个想知道梅森-格林伍德对我做了什么的人。”
通过社交媒体的内容,大曼彻斯特联警方立刻行动,羁押了格林伍德,曼联也随之对其停赛停训,而随着涉嫌犯罪的指控愈发严厉,包括性侵、故意伤害,控制及胁迫行为和死亡威胁,耐克、EA等赞助商开始与其切割。
曼联的官方态度也从“不容忍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变成了“强烈谴责”,不少购买了格林伍德球衣的球迷都收到了官方发来的通知,俱乐部可以为他们免费更换其他球员的名字和号码。
在事件初期,格林伍德的大好青春看起来就已经要分崩离析了。
不仅仅是作为年轻球员,甚至是作为年轻人。女方父亲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两人的关系在过去几个月一直不好,女方还曾在社交媒体感谢前来声援的网友,一度新开设了一个账号,简介上写着Justice for Harriet Robson(为Harriet Robson伸张正义)。
然而随着警方和检察署漫长的取证、调查和诉讼阶段开始之后,事件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尽管格林伍德在保释期间曾违反规定,一度被羁押到曼彻斯特的HMP监狱,此后因涉嫌强奸未遂,从事控制和胁迫行为,以及袭击造成实际身体伤害坐上法庭,但格林伍德否认了所有的指控。
而且球迷和媒体发现,他和Harriet Robson恢复了社交媒体上的互相关注。
2023年2月,英国皇家检察院及大曼彻斯特警方发布声明,因为“关键证人不再配合调查,以及新证据的出现”,终止了对梅森-格林伍德的所有指控。
根据无罪推定原则,格林伍德不能被认为是有罪的,但女方放出的照片和音频文件却造成了实实在在的社会影响,难题被交到了曼联俱乐部的手上。
于是在检方不再指控之后,曼联宣布开始内部调查。为了照顾各方利益不受影响,调查旷日持久,给了流言蜚语产生的机会,在此期间,格林伍德以个人身份恢复了训练,而他和Harriet Robson的孩子在7月出生,一切都因此变得更加复杂。
直至曼联宣布格林伍德无法在曼联重新开始职业生涯的这几天。
在曼联CEO阿诺德的公开信中,他透露了几个关键点。
调查变得如此漫长,是为了保障程序正义和避免干扰;受害人在2022年4月要求警方放弃调查;俱乐部得到了与本案相关的更多证据和照片的其他解释。
通过这些关键点,俱乐部认为格林伍德没有犯下他被指控的行为,所以在此前几天,曼联俱乐部曾经得出了让格林伍德“重新融入”的结果,虽然俱乐部强调这只是众多结果中的一个,但他们承认“为此做了计划”。
这证实了此前英媒报道格林伍德即将回归的消息,在报道当中,英媒还透露俱乐部内外,从员工到球迷,再到社会上的各类人士都发出了强烈的反对声音,部分员工准备罢工和辞职以示抗议,而部分球迷的抗议早已开始。
所以,考虑到格林伍德在曼联的聚光灯下重新开始职业生涯的挑战性,而且“该案件已经引发了强烈的反馈意见,我有责任尽量减少对我们在俱乐部内寻求的团结的任何干扰。”
很显然,曼联俱乐部一度尝试带回格林伍德,但他们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来自俱乐部内外的反对声音。
而这些反对声音,远比他们想象的大的多得多。
不管是最终的处理结果,还是处理结果前出现的反复,抑或是处理过程中的漫长且拖沓,都引发了外界对曼联俱乐部的批评,最终就像时任主帅朗尼克所说的,这是一场灾难,对所有人都是。
而在此过程中,唯一可以确定的结果其实就是格林伍德在曼联没有未来。早在2022年的2月初,也就是事件发生的几天后,英国媒体TA曾经采访了众多体育律师,大家在曼联当时能否解约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分歧,但大家一致认可的是,“除非格林伍德能给出一个可信的全新解释,将大家目前在网络上能看到的东西和生成的结论彻底推翻,否则他在曼联将不再会有未来。”
格林伍德没有给出过类似的解释,他只是否认了所有的指控,承认了自己有错,仅此而已。
所以结果无法逆转,而尝试着挽救他的曼联成为了这场公关灾难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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