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学研究中的“人物—事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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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中国藏学研究事业不断发展，青年学者不断涌现，同时不断有优秀研究成果涌现出来。这使得中国藏学研究在系统性和研究深度等方面得以强化。在众多研究成果中，尝试从“人物—事件”视角进行的探索成为新热点。著名藏学家喜饶尼玛教授退休后，在中国西藏网开辟专栏，将他多年来收集整理的在民族交往中的重要人物、重要事件进行再整理分析，主要采用“人物—事件”方法进行研究，成果发表后，产生了广泛的积极影响。

《清末张荫棠藏事改革研究》一书是西藏民族大学青年学者陈鹏辉博士的学术著作，该书是在他博士论文的基础上完善而成，由中山大学出版社2021年4月出版。全书以“人物—事件”思路为核心线索，以7章17节，47.4万字的篇幅对清末张荫棠藏事改革进行了系统研究。

该书从内容结构上看主要研究了张荫棠开启藏事改革的过程、张荫棠藏事改革的核心内容、张荫棠藏事改革对西藏地方的影响、张荫棠遭弹劾及其藏事改革的结局等方面的内容。研究始终以关系网络中的人物为核心，把人物放在历史进程中进行动态考察，事件分析建立在人物特点和人物关系之上，进一步延伸至政治和军事系统的分析，呈现出大历史研究的特征，突破了仅仅研究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的局限，使研究更加具备说服力。

“人物—事件”的历史性分析必须建立在扎实、多元的历史史料基础之上。该书总体运用了四大类来源的史料信息。一是张荫棠本人的各类奏牍文档，主要涉及《使藏纪事》5卷，吴丰培辑录出版的《清代藏事奏牍》等。二是清廷其他各类官方奏牍，这些奏牍从另一个维度反映了张荫棠在藏期间的行事以及各方评价，涉及的奏牍主要来自升泰、文硕、有泰、联豫、丁宝桢、鹿传霖、赵尔丰等人。三是各类官方文献、半官方文献、档案、报刊等，譬如《光绪宣统两朝上谕档》《光绪朝朱批奏折》《清代军机处电报档汇编》《清实录藏族史料》《清季外交史料》《藏语》《东方杂志》《新民丛报》《申报》《时报》《广益丛报》《外交报》等。《藏语》是张荫棠的随员何藻翔所著，因其对张荫棠颇为了解，且同样经历了众多重要事件，因此可认为《藏语》对张荫棠藏事改革研究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四是国外相关文献，包括英国外交部档案、英国印度事务部档案和俄国官方档案，等等。这些史料提供了较为坚实的研究基础，对它们的深入挖掘和分析又使该书的“人物——事件”分析逻辑得以较好地呈现。

开展深入的事件研究，必然要突出以人物为线索的贯通性，使一些在事件中隐含的历史信息得以显现，增加说服力。《清末张荫棠藏事改革研究》把以张荫棠为核心的历史人物放在大历史中进行审视，突出了人物的个体命运与时代命运相结合的特征。该著作特别强调了1793年清朝颁布的《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并以此为关键将藏事改革的具体举措与张荫棠本人的个体特征、命运以及清王朝在整个世界政治军事格局中的境况融合于一体进行分析，有说服力地提出了在复杂的国际、国内关系中，清朝边疆战略重心由西北转向西南的重要观点。

基于该研究“人物-事件”历史性分析的较好运用，西藏地方与祖国关系史研究在其中得以较好地深化，突出了汉藏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事实，对当前深入开展西藏地方和祖国关系史研究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当然，该书在整体上，若能够从理论上进一步升华，突出藏学研究史的理论对话，尤其进一步凝练出“人物—事件”研究中的关键问题，并给予有效回应，将会进一步提升研究的价值。（中国西藏网 文/赵国栋，博士，西藏民族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