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白雪皑皑,山下流水潺潺。天气转暖的墨脱,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其实,凡是到过墨脱的人都知道,那里并没有多少诗情画意。这座被群山阻隔的“孤岛”,徒步进出一趟就像在闯“鬼门关”,其艰辛险难程度可想而知。据统计,自部队进驻以来,先后有30名官兵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清明节前夕,西藏军区“墨脱戍边模范营”官兵来到驻地烈士陵园祭奠缅怀英烈。教导员蒋福养轻抚墓碑上的名字,深情追忆那些鲜为人知的英雄故事。
2013年以前,墨脱不通公路,进出只能步行。途中,既要翻过高耸的雪山,穿过原始森林,跨过40多条急流飞瀑,还要攀爬20多处悬崖绝壁,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1962年6月的一天,首批进入墨脱的部队启程。时任副指导员的伍忠伦作为收容组组长,走在队伍最后面,彼时的他正患重感冒。随着海拔不断升高,寒风吹起积雪,能见度不足5米。看着战友的身影逐渐远去,他的脚步开始放慢,终于在临近“鬼门关”出口不到两公里处瘫倒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当战友找到伍忠伦时,只见他头朝墨脱方向,脸埋进雪里,身后留下一条爬行数百米的痕迹。那年,伍忠伦27岁,他由此成为牺牲在墨脱路上的第一位共和国军人。
追忆继续,官兵不语,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20年后,同样是6月,时任一连副排长廖文强带领战士邹永安、吴德宪、税国成、索姆扎西背运仪器设备进墨脱,在翻越多雄拉山时遭遇雪崩,被卷进了冰湖,定格成5尊冰雕……”话到此处,悲痛袭来,蒋福养的声音开始颤抖。
事后,战友们找到了5具遗体,仪器设备一件没少。他们手拉手冻在一起,彼此很难剥离,处理遗体的工作人员开始用温水化冻。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刀子豁开,大家流着泪说,“原谅我,兄弟!”
“什么是军人的职责?就是在危急情况下、牺牲的前一刻,还想着完成任务!”蒋福养的一句话令官兵们动容,二级军士长周国仁更是眼含热泪。此时的他,一定想起了另一座雕像。
这座雕像,矗立在墨脱县背崩乡中心小学的操场上,雕像的主体是周国仁牵着两名学生。自从参军来到墨脱,周国仁就开始义务支教。20多年来,他教过1800多名学生,其中170多人考上大学,当地群众亲切地称他“兵老师”。
曾经有人问周国仁,墨脱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我的青春坐标,我人生中最蓬勃旺盛的一段生命全是它的记忆。只要允许,我将在这里一直守下去、走下去。
军医郑宗钊,也是来了墨脱就不想走的人。2008年6月,从第四军医大学本科毕业后,他主动申请到墨脱服役。2015年6月读完研究生,他毅然选择回到墨脱。在墨脱的日子里,郑宗钊先后参加80余次边防巡逻,穿坏了16双胶鞋,对于墨脱的路、对于牺牲在路上的战友,他早已耳熟能详。
2004年7月5日,战士饶平随队到某山口进行武装巡逻,在回撤途中,他担任收容组组长,与战友张伟宏、颜云潮走在队尾。
当巡逻队行至一处陡峭的山坡时,突遇泥石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颜云潮被吓得呆立原地。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饶平猛推了他一掌,大喊:“快走,快走!”正是这一推,救了颜云潮,而饶平却被泥石流卷走,壮烈牺牲。
“如果他当时后退一步或者往前跑,就不会发生意外。”战友们事后说。
可是,在军人的字典里是没有充满权衡意味的“如果”二字的,在危急关头、在党和人民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赴汤蹈火。
因为,假设有“如果”,1975年,战士焦大银就不会去执行那次重大任务,就不会在途中被3条毒蛇攻击,中毒而死;假设有“如果”,1987年,战士姚琳完全可以申请留在营区,就不会在巡逻途中被无情的江水卷走;假设有“如果”,2017年,五连战士梁坤炜就不会参加那次巡逻,就不会被飞石击中头部,当场牺牲……假设这些“如果”都成真了,那又何来祖国的安宁、人民的幸福?
人间天上,潇潇共雨;烈士英魂,不朽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30名英烈的故事讲完了,官兵们有的神情肃穆,有的泪流满面。斯人已逝,一茬茬官兵依然前赴后继,坚定地走进墨脱、扎根墨脱,用无悔的青春践行着“宁舍自己一条命,不丢祖国半寸土”的铮铮誓言。
陵园内,绿树成荫,鲜花盛开。那是供后人乘凉的参天树,那是官兵用热血浇灌的英雄花。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祭奠活动最后,官兵们列队肃立,高举右拳,大声宣誓。这誓言,是向英烈们的报告,是对祖国和人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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